植物的味道

【自然隨筆】

植物的味道～(花香之外) 

 江某

夏日的台灣小島瀰漫著海洋的氣息，森林用綠色的葉片兜住了陽光，林中各種花草樹木爭相散發屬於自己獨特的韻味，這是夏季濃烈的饗宴；花朵妝扮著鮮艷的色彩或用各種氣味誘引昆蟲的探訪，而舞動在花間的各式翅膀，有如博覽會般的盛況……

聰明的植物雖然邀約了昆蟲到訪，卻也深怕牠們感激得留下子嗣特別照料一番，所以就用一種有別於花香的誘引，將含有拒絕的刺激訊息佈滿全身，期待對昆蟲的子代能發揮驅離的作用，然而這些氣味在人類的嗅覺中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，有些味道聞之反令人覺得舒服呢！

像我就特別喜歡揉聞水蜈蚣花莖的味道，淡淡的清香中含有誘人的甜味，同時觸動了二種感官，尤其是誘引著味覺細胞產生了有如嚐到蜂蜜般滋味的訊息，直令我的舌頭不知所措！

而墨點櫻桃葉子香濃的杏仁味，常令我懷想起小時候的杏仁茶香，這種熟悉的味道像催眠般再次喚起了消逝的記憶，原來氣味不只是昆蟲的尋芳圖，也是開啟記憶的一把鑰匙呢！熟悉的植物中還有刺葉桂櫻、黃土樹、烏皮茶等的葉子都有著杏仁味，但都不如墨點櫻桃濃郁，不過，烏皮茶的味道卻別有蹊蹺，新鮮的葉子並不易嗅出杏仁味，倒是將葉子夾在書本裡，反而才能慢慢地滲出香味，且可維持半年之久，偶爾翻起該書總不免嗅聞一番……

有些味道雖不帶有香氣，聞之卻讓人有清新提神的作用，如圓錐花遠志的根，稍刮之，即有股涼沁如白花油的味道撲鼻而來！另外，氣味與之同類的白珠樹與高山白珠樹的葉子，就有著撒龍巴斯的清涼味，大概它們將中海拔的涼意濃縮在小小的葉片理，待盛夏時用來稍解暑意吧！

在植物家族中以樟科和芸香科的成員具有芳香味而知名，二者的味道又稍有差異，樟科的味道稍具辛辣，以樟樹、山胡椒、土肉桂為代表。芸香科的味道帶點酸甜的芳香，太濃則嗆，如柑橘、過山香、食茱萸等，而它們的葉子也是鳳蝶的最愛。

在台灣的民俗植物中，用來驅蟲避邪的植物大多具有揮發性的氣味，如端午節的艾草、驅蚊的茵陳蒿、避邪的茉草及有客家茉草之稱的魚針草，此外，菊科的艾納香也具有濃烈的刺激味，客家人於婦女坐月子時將其葉放入煮開的水用來洗澡；我也曾見過朋友將蘄艾的葉子放在車裡當芳香劑用呢！

通常具有刺激性味道的植物，大多為人取用在醫療及驅蟲者多，少見用於捕魚，以往捕魚多用植物所含的毒素毒魚，如魚藤、黃杞、化香樹等，而低海拔的水寥因具有強烈的刺激辛辣味，曾用來刺激魚類令其浮出水面而撈捕之
，這種捕魚法還真是特別呢！

在野外頗常見的臭杏，其味道該如何形容呢？我覺得有點像新開罐的鞋油味，夠嗆！而台灣海桐的味稍沉，較似用過的鞋油味；那魚腥草就更不用說了，我最怕不慎沾到，讓人誤以為我開葷了呢！具有臭味的植物，除了魚腥草外，臭椿、吳茱萸、三白草、臭節草、玉山山奶草及海州常山等馬鞭草科也都臭名在外，但若論臭味之最，我倒覺得山煙草、吳茱萸與玉山山奶草最不敢恭維了，連稍稍擦身而過就一陣臭味薰來，那堪近身親聞啊，有時大雨過後其臭遠處可聞呢！

薑科家族的味道有一點香辣，葉片較塊莖溫和，聞之還算舒服，以月桃最為常用；而紅果金粟蘭雖非月桃類，但其味頗似月桃，辛香好聞。最近被大量挖取，街頭最常見販賣的就屬天仙果了，俗名牛乳埔或羊奶頭，乃因其根頭具有濃濃的奶香味，是我最喜歡的味道，卻從來也沒吃過，我只在山裡頭聞過別人剛拔過後所留下的味道，至今印象深刻，在回憶中還可憶聞呢！

山葵是日本食用文化中不可或缺的植物，因此台灣成為日本殖民地時也一度在阿里山種植，而台灣並沒有原生的山葵，倒有一種十字花科的植物其外型與山葵差距頗大，但其葉聞之與食用均如山葵般嗆鼻，其名為台灣假山葵，是台灣特有種僅分布於北部的低中海拔。

細辛類因根細味辛辣而得名，其葉揉之則更具特殊味道，濃時味如剛嚼開的檳榔般異樣的辛辣與異香，淡則有股沙士味，因其葉猶似馬蹄，故俗名有馬蹄香之稱。 

植物的種種氣味散佈在花間時成了誘引昆蟲的訊息，濃縮在葉片裡就凝成了防衛系統，同樣是氣味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功能，這是植物的生存與繁殖策略。

漫步在森林中，我們嗅聞著沉默的語言，並延伸著感官，試著溶入大自然多樣的生命氣息裡，也許你將敏銳底聽到蜜蜂的喘息、蜻蜓的振翅或蝴蝶的舞動聲，那時你也將聞得到牠們追尋的各種味道；這世間溶匯著如此多樣的生命氣息與脈動，我們亦在其中，而這充滿生機的氣息透過感官溶入我們的身體，彷彿與自然同一呼吸，你嗅聞著植物的味道，昆蟲也品味著你的氣息…….. 

(以上味道純個人品味，僅供參考，非能以此為準) 

ps.如有人有以上未列而味道特殊且濃烈的植物訊息亦請分享告知，謝謝！